昀琅

【巍澜 无间道】18 秘囚

警匪AU

黑卧白·警官巍✖️白卧黑·黑道澜

沈巍怎么也没有想到，夜尊会在这样一个地方见他。

头套被摘下的一瞬间，热气瞬间漫上了眼镜。

 

空气中氤氲着沐浴液与花香混合的浓郁气息，因为湿度过大而微微有些闷。

沈巍静静站着未动，等着眼前白雾散去。

 

在宁先生与夜尊约好的日子里，他独自提着箱子，前往夜尊定下的“交货地点”。此刻，即将见到自己多年未曾见到的弟弟，这一刻，他等了太久。而此时，两人之间却因为种种事情的耽搁而变得嫌隙丛生，沈巍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，竟不知道从何开口。

 

“沈巍先生大驾光临，小舍真是蓬荜生辉呀。”与沈巍一模一样的声音自前方响起，却带着说不出的慵懒，“我的好哥哥，我该叫你宁先生的斩魂使，还是云龙湾的传奇阿sir呢？”

 

“阿面，你……”沈巍的话音杯一阵水声打断—— 夜尊就这样背对着他，赤裸裸从泉水中走出来，顺手捞起搭载木架上的浴袍披了，转过身来：“这是T国最有名的药浴泉，听说可以治百病。却治不好我的病。”

“你怎么了？”沈巍忍不住关切。

 

夜尊戳了戳自己的胸口，目光骤然犀利起来：“那倒要问问你了，我亲爱的哥哥，毕竟是你给我种下的心病。”

 

沈巍不由得皱紧了眉头。他料到弟弟可能会对自己生恨，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冷嘲热讽的态度。“阿面，你到底什么意思？”

 

“我什么意思？”沈面皱起眉头，“十几年了，我在这里小心翼翼受尽欺负，从不敢张扬生事，生怕一个不听话，韩琛便要你死；而你呢？十几年来对我不闻不问，最后警察做得爽了，干脆背叛韩琛。你会不知道，韩琛一个手指就能弄死我？”

 

“我做了万无一失的计划，确保让韩琛回不到T国。”沈巍轻声道，“十年了，阿面，你应该知道，顺从韩琛，是永远不可能获取自由的。”

 

沈面似乎想出口反驳，却不知道为什么欲言又止，化作了一声轻笑。

 

这声轻笑让沈巍内心猛得一激灵——不是因为沈面的态度，而是因为他的欲言又止，恰恰极有可能是关于“确保让韩琛回不到T国”这句话的。

 

警方一直找不到韩琛的尸体，这件事让沈巍从未不能彻底心安。他太了解沈面了——弟弟就算恼自己，也不会如此轻慢冷漠。那必然，是受到什么威胁或有误会。难道韩琛在这样深海中心爆炸的快艇之上，居然真能够逃过国际刑警的搜寻而活着回到这里？

 

“我这次之所以答应宁先生带着箱子过来，就是来见你。阿面，跟我回去吧，韩琛已经不在了，不需要再过这种生活了。”沈巍试探性地说道。

 

“哪种生活？”沈面猛地转身，“这里我过得很舒服，没了韩琛更舒服。跟你回去干什么？蹲监狱吗？”沈巍深深地望着沈面，他的反应，不是普通的不屑，而是隐藏着仿佛被针扎中的怒火。

——阿面，你真的挣脱了吗？

 

“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去欧洲的假身份，你不想回云龙湾，可以去新的地方生活。”沈巍恳切地说，纵使他早已知晓弟弟不会答应，也希望从他的目光深处看到一丝以往那种对于安定生活的渴望。

 

然而，沈巍看到的却是延绵无尽的深沉冷漠。眼前的少年，已不再是他护在身后、与他无话不谈的孩子了。

 

“把他手里的箱子拿到我屋里。”沈面不再搭话，转向身边的烛九说，“人关起来。”

 

“老板，关牢屋？”

“不。”沈面眯了眯眼睛，“直接锁天柱。”

 

天柱，是罂粟田中心一尊巨大的神柱遗址，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纹饰到底代表着多么久远的历史。而今，这里成为了罂粟田叛徒的血偿之地。

 

他提起了桌子上那只箱子，又驻足对沈巍说，“宁先生想要的消息，我自然会给他送过去。不过哥哥，你恐怕是看不到了。”

 

——————

 

老朴是跟随宁之天多年的心腹，也是整座庄园的老管家。他很少说话，却将宁氏黑面百面的生意管理的井井有条。

 

他的儿子阿勇也是宁氏得力的助手之一，这次交换来关于小疯子的信息，就是由他取回的。当他把骨灰罐和文件袋放在宁之天的黄花梨木长桌上时，老朴微微皱起了眉头，“这是小疯子？”

 

“是的，”阿勇沉声道。

对于这个结果，宁之天并不意外。他没有怀疑过小疯子的死，之所以掺和到这件事里来，不过是为了按照计划把沈巍送进天柱。

 

“宁先生，夜尊说小疯子的确化成灰了，文件袋里的照片是当时在车祸现场拍的。不过还有一些信息，他说您看完照片就会感兴趣。”阿勇又道。

“是吗？”

老朴接过文件袋，将照片在宁之天眼前一一摊开：照片里，大多数都是小疯子的车被发现时的惨状。而这些照片中，还有少量小疯子在实验室的照片。宁之天从中精准地捏起来其中的一张，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熟人——

 

赵云澜。

 

照片上来看，赵云澜正站在小疯子的实验室里。然而奇怪的是，他的角度并不是参观者，而是正在试验的人。小疯子站在他一侧，似乎在协助。

 

这时候，老朴将另一张看似记录试验成果的照片递过来，上面有一个人的侧影正在观察试管中的絮状沉淀——这个侧影，很明显也是赵云澜。

 

宁之天眯起眼睛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，手指尖捻过照片泛黄的边角，那里记录着一个三年前的拍摄日期。

 

原来是这样吗？

赵云澜跟小疯子关系好只是个遮掩，遮掩的是赵云澜真正的能耐、跟小疯子相当的能耐？

这就是夜尊要告诉他的信息？

 

若真是这样，那倒真的有趣了。小疯子多年以来都扛着制毒链条上利润新品的研发，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替代。他的死本来令所有毒枭都叹息不已。而现在看来，这场“小疯子”的灭亡，难道是一个人为制造的“金蝉脱壳”？

 

如果夜尊给的信息是真的，那这样的猜测就很可能成立了：赵云澜若想干干净净恢复警察的身份，定然是要掩盖曾经参与顶尖制毒的事实。那合作伙伴小疯子的死，就是最干脆的方式。怪不得小疯子的“意外死亡”如此天衣无缝——若是警察亲自出手犯罪，还怕不够完美？

 

这个赵云澜，倒是有趣。

 

“阿勇，去看看赵云澜还在吗。”宁之天道。

阿勇对于宁之天的嘱咐怪怪的：什么叫还在吗，戒备森严的庄园，外人怎么可能随意出去。

宁之天仿佛看出了阿勇的疑惑，微笑道：“叫你去看你就去。”

 

不消片刻，阿勇就一脸颓丧的回来了，手中还拿着一张字条。

“先生，人不见了。”他咬着牙说。自打他跟着父亲镇守庄园以来，这种耻辱还是头一回发生。

 

宁之天拿过字条，不动声色地笑了：“这一波出了几个有能耐的年轻人，无论最终目的是什么，都是在我的局里帮我。阿勇，我们应该高兴才是。”

 

字条上赫然是这么几个字：宁先生，勿入浑水，坐等渔利。

“把照片放出去，传消息说赵云澜才是真正的小疯子。天柱的密码，在他手里。”

————

写纸条的人此刻正驻足在天柱最近的小城区里。小酒吧撒发着浓郁的香茅味道，灯光很昏暗，灯泡不知道用了多少年。跟着他经历一波“越狱”的大庆此刻正灰头土脸地在一旁喘气：“哥，你这搞得有点太刺激了。”

“缺乏锻炼。”赵云澜瞄了眼大庆的肚子，撇嘴道：“晚饭免了。”

“要命！”大庆猫一般挠着桌子。

 

这时候，酒吧门口忽而闪过一抹亮色。只见一个身材极为窈窕的红衣女子推门进来，齐耳的短发，说不出的娇艳却不显媚态，天然带着一股子高傲，与这小酒馆的一切格格不入。

 

酒馆老板的眼睛都看直了，张口秃噜出一串叽里呱啦的T国语。美女在吧台上压了一张美元，顺手牵了瓶小酒，坐到了赵云澜身边。

 

赵云澜往沙发角缩了缩：“祝红，咱低调点行吗？”

 

大庆一时间有点迷离。赵云澜见状，揪过他的耳朵，以只有祝红能听到的声音跟大庆说：“这个漂亮姐姐，惹不得，是云龙湾警察头子派来监视我们的。”

 

祝红在鼻子里哼了一声，轻声道：“师兄，我们可是来度假的。为什么不能按自己喜欢的来打扮？”

 

“你们？”赵云澜敏感地揉了揉鼻子，“药sir这是给我派了几个帮手？”

“林静、老楚和小郭都在外围。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来抓你的？”祝红疑道。

 

“通缉令放出来我就明白了，老爷子这是要帮我暗度陈仓。”虽然早能猜得到，但心里还是不禁一暖，“给老头儿白干了十年卧底，到头来能给我派个小分队，算他懂事。”

 

祝红还不太适应赵云澜这种不甚尊重的调侃方式，忍不住白了赵云澜一眼。

小酒馆嘈杂不堪，却正是交换信息的好地方。祝红虽然吸引了很多目光，酒馆里邋里邋遢的人却被赵云澜冷如刀锋的目光镇得不太敢靠近。

 

“哥，你到底要做什么？”大庆忍不住问赵云澜。他不信单纯为了沈巍，需要放假消息，把三角区的几大势力都搅和到天柱罂粟区来。

 

“你以为所有人都盯着天柱，只是为了罂粟良田吗？如果真这么简单，小巍大可直接过来放把火。”赵云澜轻声说：“三角区战乱了这么多年，留下了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。其中最大的一个，就在这罂粟田下面呢。”